破晓城常住七千人口聚首在郁金香会馆,乌尼亚演唱会的狂欢远在冥海万里之下,破晓城的郁金香区正缓缓闭拢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冷意破开深海下的黑暗,唯一的亮光在黑色绒布上独脚天堂夜莺羽翼,被恒温灯光维持鲜活的色泽。
那束光让她看起来圣洁又孤独,喉间的血液像一串破碎的血钻项链。
“她是怎么死的?”
戴晓荷冷笑一声:“你不去乌尼亚那里乖乖坐着,到这来发什么疯。”
悍马的历史走廊打造成了半开放式博物馆,登记身份预约后,经馆长批示准入。乌尼亚的演唱会还没结束,戴晓荷从后台收到路轻的预约准入抄送,着实一惊,匆忙丢下手里的实验飞奔过来。
她真的很讨厌这个不问自来的烦人精。既想当面扎她,又想背后唾她,两种矛盾夹杂在一起,扭曲成刻薄的表面:“关你屁事?”
既像肯定句,又像反问句。
“你只针对我。”路轻玩味地说,“但我和你从没有直接接触。你这么在意我的一言一行,还想让别人注意我……到底是为什么?”
路轻自顾自地分析:“我的生物行为模式学学得还可以。一类生物突然表现出反常的归因无外乎三种,基本生存需求受限、创伤未愈或复发、病变。我倾向你是第二种,创伤的成因是——”
她指指躺在一串蹁跹歌声上的天堂夜莺。
“而你的创伤复发诱因是我。我想来想去,接触过的夜莺也只有联大的音乐老师。究竟为什么呢?你对我的感情那么复杂。”
路轻无意识地碾动中指,好似那里有一支烟。她的问句因轻声而显得困惑单纯。
她是真的不明白。所有异常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待求解的问号,等她干干净净解出答案,而不是什么血淋淋的、裹满肮脏的东西。
自她逝世后,那些滚烫的仇恨都悄无声息地被她带进了另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堂,她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妥善浇灭,才勉强克制灰烬复燃。
她一出现,赤裸裸地揭开她的自欺欺人。原来总有人可以从真相边缘擦肩而过却毫发无损,留她一人沉沦——
戴晓荷站在天堂夜莺的玻璃橱窗旁边,微弱的恒温灯只能照到她下巴,照不见她嘴唇抿如一柄利剑。
好似音容犹在,又听到那声释然叹息:“不是她的错。”
但是。明明。看更多好书就到:q iuh u an rc o
“就是你的错。”
“就是你的错!”
砰!
一拳锤到墙壁,曲起的指节红肿,深海高压玻璃稳如泰山,无动于衷。像病床上她竖起冥顽不灵的高墙。
戴晓荷那些浮于表面的厌恶和逢场作戏如数褪去,掀开背后千万丈的滔天巨浪,眼中焚烧一切爱恨的熊熊烈火有一刹那竟比唯一的灯光更亮。
路轻悚然一惊。
戴晓荷捏紧拳头,偏高的音调更是因愤怒气紧掐成一缕游丝,无人监视的角落,她一步一步地逼问她:“凭什么,凭什么你这样的罪魁祸首可以逍遥法外?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,害死她还可以轻轻松松置身事外?到底凭什么?凭什么多年之后你还有脸问我——为、什、么?”
路轻虽没因逼问而退步,却皱起眉头,“你误会了什么。”
“是你误会了什么——我们这么多年不质问,不代表我们已经原谅。”
“——如果不是你,他们怎么会把她架上手术台!”
“这一切、一切、一切都是你的错——”
总有人从真相边缘飞掠而过毫发无损,也有人就此沉沦。席慕蓉的诗。
如果我说我恢复稳定更新,谁会信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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