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过去。但小钟却是指接下来,她不得不顶着敬亭注定落空的期待,狠心讲出相反的决定,“妈妈,我想我该回那边的家了。该我面对的迟早得面对。与其一无所知,任她们恣肆分说,不如先入了局,自己争来立足之地。”
听罢,敬亭依旧默然微笑。小钟七上八下地紧张了好几秒,她才徐徐说道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,待不下去再随时回来。”
体面又逞强的道别。
小钟没有像说好的那样,把自己打包送回那边的家,而是根本想与他们一刀两断。
暗度陈仓的目的是大钟。但大钟还不知道这件事。小钟傍晚到的时候,他正好出去了。
肚子饿着,没有心情吃饭,却无所事事地钻在浴缸里泡澡。连日紧绷的精神状态终于缓缓地放松下来,足以驱散对未来的忧虑。但水雾又在狭小的空间弥漫渐浓。她向其中找寻一件本该想清楚的事,却陷在迷雾深处睡着。像宴会过后就被拆卸的水晶吊灯不断下降,某个无人留意的瞬间,砸碎在廊庑外的白瓷台阶。支离破碎的寒冷,像一场不见形迹的雪裹得窒息。醒不过来。
离开“家不像家”,未必意味着一段新的生活,而是无处可去。
预想中的悲剧却没有发生,砸落的位置偏了些,正好落在旁边的花架,带刺的藤蔓将她欲碎的身体横七竖八地死死缠住,像几双粗壮有力的手臂。她感觉得到这藤蔓是他,却说不上来由,纳闷着纳闷着,却发现自己睡在床上,半湿的头发被厚毛巾包着。
她跑到隔壁房间偷偷张望,才知天色已深。一轮近圆的月挂在深蓝的窗里,仿佛中秋还没过去多久,又近十五了。
大钟在专注地做事。他先注意到她,她才敢跟他讲话,“做了奇怪的梦。”
“什么梦?”
小钟摇头不语。
“行李……”他站起来,抬手意欲抱她,但她听见暂时不想细谈的话,尴尬地躲闪了一下,他就不再说了。
“来你这边住段时间。”
她又决绝地推他坐在转椅上,而自己坐在他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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