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尧风拎着剑的小手一僵。
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晏青棠方才腾挪间的步法有些眼熟,不自觉的瞪大了眼,面上一派不可置信。
察觉到贺尧风惊愕的目光,晏青棠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。
“哎呀,”她没什么诚意的懊悔出声,“一不小心被你发现啦。”
贺尧风气的手脚发颤,说话都说不太利索了:“你——你方才,你为何会我们家的无踪步?”
晏青棠似乎词穷,她沉思片刻,犹犹豫豫开口:“可能……大概、或许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?相亲相爱的一家人?”
“儿啊。”她向着贺尧风张开双臂,看上去是想要给他一个母爱的拥抱。
可惜贺尧风这个逆子不太孝顺,二话不说就抬剑。
他的剑是贺家独一无二的无量剑法,剑气生生不息,剑锋所指之地,道道剑气迎面袭来,差点把他娘亲给撞翻。
晏青棠不悦的抬剑,准备暴打不听话的傻儿子。
“生生不息么?”她哼了一声,“那你也来看看我的生生不息。”
不知春在她手中挽了个剑花,剑身轻盈一震,抖落了一束剑光。
这是点苍剑法第四式。
夜潮生。
剑气仿若磅礴的海潮一般的涌向四方,生生不息的浪潮带着澎湃的天地之力撞向贺尧风,一浪强过一浪。
这一剑极重,逼得贺尧风连连后退,一个闪避不及,剑气便撞在了他的胸膛之上,唇齿间霎时便多了些血腥气。
晏青棠眯眸,紧接着指并剑诀。
不知春倒悬在她身后,剑化万千,于是厚重的海潮中便突兀的多出了点点锋芒。
那万千道青绿柔润的剑身上沾染了刺目的猩红,淡淡的血腥气弥散在空气中。
贺尧风被晏青棠这一招万剑归宗打懵了。
晏青棠一个青山宗弟子,为何又会他们贺家的无踪步,又会玄剑宗的世传剑诀?
贺尧风百思不得其解,但身体上的刺痛让他骤然回神,无量剑意倾刻间便迎上了那千百柄剑。
他有天生剑骨,所有的剑在他眼中都有迹可循,虚幻剑影被他一一破去,他准确的寻到了不知春的真身,手中长剑一挑,不知春被斩飞数十丈,重重的刺落在地。
贺尧风狞笑一声。
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势,趁着晏青棠失了剑的这一刹那冲上前去。
这一剑几乎调动了他全身的灵气,剑下压着的是狠厉的杀意,显然是想让晏青棠血溅当场。
巧的是,晏青棠也是这样想的。
天地灵气被聚于脚下,她径自迎着贺尧风那一剑而去。
死亡的味道萦绕在鼻尖,晏青棠却眼也不眨的掏出了重剑。
经历过天雷锻击,它整柄剑都呈现出如金如玉的质感,美轮美奂的剑身出剑却毫不柔美。
晏青棠握着它,挽出一式开天山。
这一剑本就又疾又暴戾,搭配上重剑门板宽的剑身,落下时虚空都仿佛被剑气压的塌陷,发出刺耳的剑鸣之音。
贺尧风的剑落在了晏青棠身前,却有不知何时勾画出的道道防御符突兀的出现,被凌厉的剑气斩破几道,须臾之间再次符成,将他的剑阻离在了据她半指处,再不得寸进。
可重剑却毫无滞涩的迎面劈下。
贺尧风瞳孔骤缩,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萦绕心间,他惊恐的侧身躲避。
可漂亮的剑锋还是吻上了他的躯体,带出一道血线。
万籁俱静的夜色中,晏青棠听见了清脆的一声。
“叮——”
贺尧风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,却还是丢了自己握剑的手臂。
剑与手一齐掉落,沾染上一片血色的泥泞。
那一瞬间,贺尧风的大脑似乎只剩下了一片空白,连断臂之痛都没能叫他醒过神来。
——他没有手了。
——他再也握不起剑了。
他喜欢追逐浮名虚利,可什么样的浮名虚利是一个断臂之人能抓住的?
他怔怔的垂眸,眼角余光似乎又见到了那如金如玉的剑身。
晏青棠一击未成,又起一剑,铁了心要痛打落水狗,送他上西天。
可她的剑却陷在了一片氤氲的雾气里。
比夜色更为黑沉,比寒风更为冷冽的黑雾霎时凝聚成束,顺着剑身迅速蔓延而上,不在连亭之下的威压漫开,毛骨悚然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几乎没有犹豫的,晏青棠立刻弃剑后撤,浑身灵气皆被调动,凝于指尖之下。
符纹不过起笔,没名字却蓦地冲出芥子戒,挡在了晏青棠身前。
宽大的袖袍拂过虚空,连亭径自将晏青棠揽在了怀中,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剑柄,一剑平斩而出。
这只是最基础的剑招,但在连亭手中却剑光如虹,一剑劈散了那团黑雾。
雾气霎时弥散,停顿了一息之后,毫不犹豫的迅速后撤,卷起贺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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