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如同书籍中所言,这病就是“秽浊撩乱胃肠”,恐怕王家村还会有人得病。
他和师兄两人,得在病情爆发之前,将这消息告诉村民们。
“你先好好休息,那河里的虾蟹莫要再吃了。”杨修谨交代他。
王癞子不解:“我这病是吃了那虾蟹?”
“是也不是。”杨修谨说着,思忖一会儿,半迟疑地说道,“村里那河可能受到污秽,吃了那河水和河里的东西,或者会吐泻不止。”
不需他多言,王癞子也晓得这吐泻不止很容易便能死人!
猛然间,他毛骨悚然地激起一阵恶寒。
“多谢杨大夫告知。”
王癞子虚弱起身,朝着杨修谨弯腰一躬。
杨修谨把他扶回床上,心事重重地从他家出来。
……
这番折腾,他们至夜才返回浠水南。
两人先去了一趟前院医馆,点着蜡烛在药柜里找出金银花、苍术和艾叶,把它们放到药罐里煎煮。
倒出一部分服用,一部分拧着帕子擦拭全身。
又把身上衣物换下来,包裹在麻布里面系好,做完这些,彼此缄默的两人平视对方。
此时,杨修谨卸了紧绷着的心气儿,腿脚发软地坐在椅子,捏着腿看庞敏才:“那王家还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才得病,只我们能顶得住?”
他们这一趟去到王家村,别说他开的方子行不行得通,便是庞敏才,他在给中年男诊断时,同样迟疑不定。
说实话,杨修谨自知医术不高,他不敢言之过甚,觉得他开的方子就能灵验。
庞敏才沉默不语。
顷刻,他抬起头看向杨修谨,俨然已经有了主意:“三人行,必有我师焉,不若我们再捞个人同行。”
“啊?捞人?”杨修谨怔然看他。
庞敏才粲然一笑:“你莫不是忘了前几日遇到的许兄,他的医术远在我们之上,我们医不好,难道他也不成?”
“他会答应吗?”杨修谨问。
庞敏才自信说道:“他会答应的。”
杨修谨想不到师兄会如此看好许黟, 一时间倒是有些沉默。按他的想法解决问题,他顶多想到找老师帮忙。毕竟老师的水平在他们之上,且加之经历丰富, 至少不会像他们这般束手无策。
可杨修谨很看好师兄的识人水准,何况那许黟谈吐温文,是值得结交之人。
庞敏才起身倒掉盆里的药汤,对杨修谨说道:“船到桥头自然直, 今夜就先留在馆里哪也不去。我把馆里休息的房间收拾出来, 你在屋里睡,明儿我们早些去找许兄。”说完, 转身撩起帘子入内。
清露凝珠, 许黟黎明时起身, 在庭院练拳片刻,回到书房整理医案。
阿锦和阿旭也没闲着,把做出来的挂诊牌匾挂上墙头, 庭院小棚外清出一片空地, 在前摆上长案,放一套文房四宝。
一切准备就绪,就等病患上门问诊。
病患未先上门,先来了两个客人。
不多时,许黟在书房里听到庞敏才和杨修谨上门拜访感到意外,连忙起身出来迎接。
知晓他们来意后, 许黟稍加思忖,觉得这何尝不是历练的好机会, 便向阿旭吩咐备车, 和庞敏才两人一起赶去王家村。
王家村的村头已有人候着,是那日拜托人来请杨修谨的王家哥儿。
他爹服了三天药汤, 身上痢疾有好转,但依然泻肚不停,恶臭难忍。
王家哥儿不过守在床榻前伺疾三日,消瘦一圈,脸色因这劳身焦思的缘故,瞧着都不太好。
也不晓得是否是心中嫌弃,今日他起身后也时不时地想要呕吐,还觉得这天乍寒乍暖,多穿了一件衣裳。
见着今日多一位大夫前来,王家哥儿摸了把眼角处的泪花,朝着许黟等人行礼道:“让诸位大夫多费心了。”
“不过是行力所能及之事。”杨修谨摇了摇头,问他,“你爹如何了?”
王家哥儿叹气道:“今早时能起身食粥了,可半个时辰后又泻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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