怔,“咋了?”
裴西安放下书,握住赵景明的手,深深望着赵景明的双眼,认真道:“我知道家里条件不好,我去教书能得束脩,你也能轻松些……可是我……”
他顿了下,握着赵景明的手紧了紧,无声胜有声。
“……你不想去?”赵景明疑惑,下地恁累,天晴下雨都得在地里刨土,教书先生可比下地干活轻松太多,还有束脩拿,为啥不想去,赵景明想不通。
“不是,我想去。”裴西安立即否认,唇角微抿,在赵景明的注视下开口道,“教小孩读书费心费力,启蒙更甚,我……我担心去教书,我的课业会落下。”
“我本就没能去书院,书是借从前同窗的,抄写完便还回去……”
赵景明干了一天活累懵的脑子忽然清明,给小孩启蒙是件劳心费神的事,西安去教书,没时间温书,还怎么中举当官?
嫁进门快半年,每天干不完的活,清汤寡水的饭,为的不就是裴西安中举当官,他跟着享福吗?
裴西安当不了官,自己的苦不是白吃了?
不成,啥也不能耽误西安读书。
赵景明道:“不想去便不去,可不能耽误你读书。”
裴西安坚持道:“我想去,明儿我同村长说,我去教书。”
赵景明:“不行,你去教书你学业咋办?”
“我……我挑灯夜读,”裴西安握住赵景明的手,他的手已不似刚嫁进来时柔嫩,掌心满是茧子,摸在皮肤上刮擦着疼,裴西安眸中透出心疼,“我也想为这个家出份力,不想你那么辛苦。”
赵景明心里胀鼓鼓的,西安知道他的辛苦就成,以后好好待他,让他过上好日子。
“你为我着想,我也想替你着想,在我心里你读书最重要,”赵景明反握住裴西安的手,忙碌了整个春耕,春日阳光和煦并不毒辣,但从早晒到晚,赵景明的手黑了许多,比裴西安的握在一起,显得更黑更粗糙,他嘴角是幸福的笑,“有我在,你安心读书就好。”
裴西安神色动容,将赵景明拥入怀中,声音哽咽,“嗯。”
赵景明道:“明儿就去回村长,咱不去了。”
“好。”裴西安应声,鼻尖是赵景明汗湿的酸臭味,他眉宇微皱,在赵景明看不到的地方,眼中闪过不耐烦。
次日,赵景明特意去村长家回话。
村长诧异,“他不来?真不来?!”
他是瞧裴家困难,也惦记着裴仁德人好,拉裴家一把,在村里当教书先生,束脩虽不如在镇上的多,但多少也是份收入,裴家日子也能好过些。
赵景明摇头,“不来,他自个的课业还得学呢。”
“那也得吃饭不是?我再去劝劝他。”村长道,课业再重要也不能光读书不吃饭,只说书中有黄金屋,有颜如玉,可没说书里有饭吃。
“叔,您别去了,”赵景明拦住村长,“有我在,哪能叫他吃不上饭,我肯定让他安心读书,我相信他能考上功名。”
村长:“……”
村长愣在原地,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话。
赵景明说完事,见邓阿花从屋里走出来,面色不太自在,打了声招呼就离开。
邓阿花瞅村长一眼,“愣着干啥?”
村长回身,不由感慨道:“遇见赵景明,是西安的福气。”
邓阿花:“……”
“是是是,裴西安有福,赵景明可没福,嫁进门多水灵的小哥儿,半年给磋磨成这个样。”邓阿花无奈,看不上裴西安,也看不上赵景明。
换亲时闹成那样,还以为赵景明是多聪明的人,要嫁给裴西安是有所图,可快半年了也没看出来是图啥,尽折腾自己了。
啥值当这么亏待自己?邓阿花直摇头。
邓阿花道:“我给你说,裴家的事儿你少管,裴西安可不是裴仁德,你想帮人家,还得掂量掂量人家乐不乐意让你帮。”
“成,我知道,用不着你念叨。”
那厢,赵景清和袁牧每日出摊,不时回家一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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