哐当,药草篓放到桌面,许景昭扬了扬脑袋,“看,我摘的。”
药伯冷哼一声跟他算数,笔尖在纸面上划过发出哗哗的声响,最后药伯将笔撂下,那张写满字迹的纸拍到许景昭身前。
“你摘了一千一百八十株药材,毁坏四百五十六株,按三倍折算倒欠一百八十八株。”
许景昭按住那纸,难以置信,“我干了一天还倒欠?为什么要用三倍折算?”
药伯:“我定的规矩。”
许景昭:“师兄们来你也如此瞎报数?”
“你师兄们不用摘药材换药。”
“呵呵。”许景昭揉了揉发酸的手腕,给自己气笑了,忙活一整日,竟然什么都没捞着。
药伯抽回纸,下了结论,“所以,明日你需要来补上。”
许景昭轻嗤一声,明日他再来他就是冤大头,谁爱来谁来,他翻了个白眼就往外走,可没想刚出门就摔了个大跟头。
药伯在后面冷哼一声,“小子,别对老人家不敬。”
许景昭发誓这是他回去最快的一次。
地面苍雪泛着白光,脚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,许景昭气呼呼走的特别快,直到弟子居所前才停下,他看着牌匾上兰规院三个字十分抗拒。
他屋子最偏僻,每次回去都要绕过师兄们的居所,他现在讨厌薛宿宁,不想看见他。
许景昭推开院门,里面寂静无声,他松了口气,抬脚往上面走,或许薛宿宁也没这么闲,以后自己见面躲着他点。
他心里沉甸甸,仙执殿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,现在所有人的态度都是赶他走,他自己难道想多待?
许景昭想到此处,站住了身子,要赶紧让裴玄墨签了婚书才行,他手指摩挲腰间的灵囊,里面有他从春隐门里带回来的东西。
许景昭脚步一转,向着裴玄墨的小院走去。
话本子上说了,要嘘寒问暖,要抛砖引玉,自己不能太着急,要先让裴玄墨习惯自己的存在……
许景昭攥着灵囊里的东西,停在裴玄墨小院门口,然后深吸一口气,他还没抬手敲门,门就被拉开。
裴玄墨站在小院门口,面色不善,“你来做什么?”
许景昭指尖拧着自己衣角,轻咳一声,“裴师兄,你吃饭了吗?”
裴玄墨拧眉,“你来是说这些废话的?”
他立马要关上院门。
许景昭上前一步,不知道那来的勇气挤进门内,讨好笑笑,“不是”
他从灵囊里拿出来一样东西,“你看,春隐门的松子糖,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了吗?”
许景昭伸出掌心,双手捧着糖袋,里面是晶莹剔透琥珀色的松子糖。
裴玄墨视线下移,通透的糖块里裹着松子,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糖味。
他好像恍惚记起,幼年时许景昭刚到春隐门,人很不精神,也很爱哭,他没法子就掏了糖哄他。
许景昭很好哄,一包松子糖就能哄开心。
裴玄墨离开春隐门九年了,那些幼年回忆像是上辈子的事,许是提及过往,裴玄墨态度软和了些,没有向以前那样话里带刺。
“你……我爹我娘还好吗?”
许景昭眼睛眨了眨,“伯父伯母很想你,整日都盼着你回来呢,还有你的屋子的东西都留的好好的,还记的我们小时候……”
裴玄墨伸手将装着松子糖的糖袋子拿回来,“很晚了,你回去吧。”
他话音一顿,许景昭眼睛里的光迅速黯淡下来,“好。”
裴玄墨捏着糖袋子,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,破天荒解释了句,“太晚了会更冷……”
“我知道啊。”许景昭眼眸又亮了起来,“玄墨哥哥,我想说……”
裴玄墨心里发慌,立马制止,“不许说!”
许景昭补完,“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。”
两人同时抬头,眼底都带着疑惑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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害怕
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,寂静半天,裴玄墨捏着手里的糖没有说话。
许景昭摸了摸鼻尖,仰起脑袋眼底满是认真,“因为你不喜欢听我这么叫你,也不喜欢暴露两人的关系,我知道的,所以我不想让你讨厌我。”
他眉眼弯弯,“那裴师兄现在感觉轻松一点了吗?”
许景昭的眼眸晶亮,两个眼睛弯起显现出卧蚕,看起来良善单纯却又明媚的摄人心神。
裴玄墨撇了一眼移开视线,“随你。”
许景昭往后退了两步,挥了挥手,“再见,裴师兄。”
他脚步轻快,雪地上蜿蜒出一串脚步,看背影就觉得开心。
裴玄墨收回视线,看着手里的东西,眉心忽的蹙起,他现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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