卸下了重担,只觉周身舒畅,连带着方才耗尽的灵力都恢复了几分。
直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靠近,打断了一人一器的闲聊。
谢言星抬眸,看见几个穿着其他宗门服饰的年轻弟子怯生生地站在不远处,大约是看她此刻在调息,不敢上前。
“怎么了?”谢言星笑着招招手。
“我们……来谢谢师姐的救命之恩!”一个腰间挂着药囊的少女药修鼓足勇气上前一步,声音细如蚊蚋却满含真诚,“您,您太厉害了!”
她身后几个看起来同样也是杂修弟子的少年少女用力点头,眼睛亮晶晶的。
这时,楚云澈的声音也插了进来。
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谢言星附近,伤势未愈,脸色苍白,却已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上品法衣,半分血痕脏污都看不见。
他温雅拱手:“谢道友修为晋境之快、道法之奇特……何止是厉害,我辈剑修也当自愧弗如。今日看过谢道友的道法,才知大道三千,各有殊途。”
那个少女药修又是连连点头,仰慕道:“等出了秘境,我也要学谢师姐。之前从未想过,药修除了看病炼丹还有什么能做的。见了谢师姐,方知天地偌大!”
楚云澈温言:“寻常修士还当稳扎稳打,行前辈创下的路更适宜,也更轻松。谢道友能自创如此道法,乃不世出的奇才,个例不足以概全。”
话语似是夸赞,实则是盆冷水。
还忙着小鸡啄米式点头的少女动作一下子顿住了,另几个杂修弟子脸上也露出一模一样的不服气,就要反驳。
却被谢言星抬手拦下了。
谢言星目光扫过年轻的修士们,最后落在楚云澈身上。
望着他纤尘不染的法衣,谢言星声音平和而坚定:“轻松的路,可不见得是想走的路。要往上走,路途艰难,才不枉此身修仙。”
气氛一时冷了下来。
谢言星想了想,话锋一转,戏谑地看向不远处杵着的西漠剑修:“就像西漠剑冢的道友,想必也觉得炼绝世剑、除魔卫道,就算失败千次,遍历荆棘,也是毕生所求吧?”
隔着兜帽也能感觉到,那个西漠剑修梗着脖子,半晌,他才闷声道:“……是又如何!这次是又失败了,但我一定会……”
他身旁一位同样披着兜帽的修士拍了拍他肩膀,截住了后半句话语。
那一直沉默不语的修士张口,声音清越,是位女修:“西漠剑冢会找出炼除魔剑之法的。这是我们终其一生的宿命。”
除魔剑从她口中说出,倒真像那么个解法,而不是骇人的前尘旧梦了。
谢言星脸上甚至带笑。
晏风吟剑风掠过,数个碗并上一个酒壶在一群人身前落定。
“吵什么呢?难得歇息,何必论道?不如喝酒!”她遥遥坐在另一侧,倒在一块怪石上,朗声笑道,“我酿的桃花酒,旁人可喝不着!”
年轻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,都不敢动作。
楚云澈温雅神情未变,只是并未给酒壶眼神。
谢言星毫不犹豫接过酒壶,倒了一碗。
酒液落入碗中,清澈而溢香。
她端起碗,对着在场所有劫后余生的年轻修士们:“难得相会,那就祝我们无论所行何路,都能走到想去的终点!”
“那师姐可要等我琴音杀敌名扬天下那天啊!”
第一个应声的是艰难从人群里挤进来的音修。她干脆地倒了一碗,与谢言星相碰。
碗沿磕在一起,清脆而明亮,带起人群应和。
“好!”
“干了!”
“一言为定啊!”
飘香的酒液透着光,动作间袖子翻飞,一如谢言星明媚张扬的侧脸。
楚云澈在众人碰酒里不动如山,疏离而格格不入。
他看着谢言星的侧脸,忽然出声问道:“谢道友……所求终点为何?”
桃花酒不辣,入喉带着甜香,轻松而畅快。谢言星眯着眼,没明白楚云澈的意思:“嗯?”
“此回得你助力颇多,若姑娘所求,我楚家有能相助之处……”楚云澈仍是温文尔雅,但甚至透着点郑重。
只是话音未落,被一阵急促而压抑的咳声打断。
谢言星挑眉看去。
在不远处调息的苏昭辞不知何时也到了这里。
他捂着唇,脖颈处蔓延而上的魔纹业已褪尽,眼角只余下因咳嗽泛起的浅红。他咳了好一阵才停下,乌黑的发丝垂落,遮住了大半眼眸,只露出一截绯红的耳垂,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,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看向谢言星。
谢言星没有什么反应,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苏昭辞捂唇的手快攥成拳。
谢言星看着他指节几乎泛白写满忐忑的样子,也不戳穿,反而慢悠悠地起身,走到他身侧,取出一个小碟递到他面前,笑眯眯道:“呀,小师叔怎么又犯咳嗽了?”
碟子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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