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,”季承宁眸光动颤,他顿了顿,却道;“你不会死。”手指攥得愈发用力,不知是说给周彧听,还是说给自?己听,“您是太子,自?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,举世罕有的药材,为您医病,您不会死。”
对,就是这样。
看着?季承宁渐渐变得苍白的唇,周彧想。
他湿热的手指反握住季承宁,在手背上留下一道道湿痕,“我会死的,你在骗我,”他喃喃,低哑幽微的声音撩过季承宁的耳畔,像极了,水鬼像岸上人伸出双臂,“小宁,我一定会,早死的。”
所以,再怜惜我一点吧。
哪怕只?有一点,趁我还活着?的时候。
季承宁死死地盯着?周彧。
眼底血丝道道清晰,他发颤,而后死死咬住牙关?,蓦地笑出了声。
他语气轻松,“那臣就完蛋了,而今几位殿下都不喜欢臣,无论谁继位,臣都不会有好下场的,啊呀,说不准殿下才去,臣就要紧随殿下了。”
他猛地逼近周彧,五官瞬间在彼此眼前放大!
语气却还是轻柔得,“阿彧,你说他们会怎么杀我呢?砍头?凌迟?五马分尸?”
“你不许说了!”周彧胸口剧烈起伏。
季承宁这次却没纵容他,“你也不许说了!”
季承宁握着?周彧的手指尖都在发颤,明明呼吸急促,面色却苍白得纸一样,“你单知道我这话刺人,你怎么不知,你整日将?你的生死挂在嘴边会叫我伤心?”
周彧定定地看着?季承宁,忽地泪落。
喃喃道:“小宁,你别生我的气,我再也,再也不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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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本章红包掉落,晚安啦。
“承宁!”
此夜阴云万里,所有的光亮俱被遮住,伸手不见五指。
崔杳卧房中燃着盏半灭不灭的灯,他难得?坐得?散漫,倚着凭靠,双眸微阖,洁净如?玉的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。
“噗嗤——”
崔杳豁然抬眼,淡色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寒光。
声音本已轻得?不能再?轻,然而崔杳还是在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,目光迅速地环视一圈,但见后窗的窗纸最下方破了一个小小的洞,旋即,一根细长的苇管便送了进来?。
若有轻烟袅袅。
烟雾太淡,以至于不盯着看,恐怕会将那东西视为眼花。
是,刺客吗?
崔杳想。
明明是极危险的关头,他却生不出?丁点恐惧,反而,微微笑?了起来?。
本能比头脑更先做出?反应,他略仰头,发僵的脊椎逐渐回温,一点点,暴虐的亢奋上涌。
是,面对季承宁时竭力压制的,连他去太子那都可?以善解人意温言相劝的,在心口疯狂流转的暴虐。
想,抓住小侯爷的手腕,就像抓住一柄刀剑似的,将他牢牢锁在掌中,轻而易举地顶开对他从不设防的季承宁的双腿,看他惊怒愕然交织的表情。
然后在他耳畔轻声道:“不许去。”
不许去。
因为我不高?兴。
周彧在你心中就那么?重?要,值得?你不顾镇日公?务繁忙的倦意都能去看他?
周彧到底有什?么?好的,能让你毫不怀疑?
万一他在骗你呢,万一他对你心怀不轨,想要借机——嘶!
崔杳猛地从那癫狂的幻想中抽身,琉璃宝珠般剔透的眼眸此刻已密布血丝,看上去异常狰狞。
软剑剑柄死死抵在虎口上,触手坚实冷硬,仿佛这样,就真的将风骨冷峻,宁折不弯的小将军禁锢住。
崔杳扬唇,勾出?个嗜血的弧度。
守在窗口的人极耐性,屏息凝神等在外面,忽地听闻内里传来?“砰”地一声响,好像有什?么?东西砸在地上。
连带着昏暗的烛火倾倒,被烛台彻底压灭了。
几人俱穿着夜行衣,听到声音眼中闪过一抹兴奋,压低声音道:“动手!”
身影一晃,悄无声息地打开窗子,飞身踏入。
迎接他们的却不是个昏迷过去,软绵绵若死人的季将军,而是一把——凌冽的剑光猛地在眼前扩大,而是一把利剑!
剑光如?雨,落在身上却不是轻盈的,却,如?秋雨一般阴冷。
但只一瞬间,那阴冷就变作温热。
“噗——”
鲜血疯狂喷涌。
削铁如?泥却柔软非常的剑切入脖颈,被使?剑人狠辣地绕颈而过,“嘎吱——”,脑袋被整个切了下来?,辘辘滚到地上。
死不瞑目的尸体眼中犹带恐惧。
怎么?会,这样快?
快到根本看不清是什?么?时候出?手的!
余下的两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此刻,狂风四起,吹得?乌云乱舞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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