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还是得走。唐绮叹气道,张开双臂拥紧了人。
燕姒窝在她怀里,回抱住她,十分懂事地道:此去又是千里,我等殿下平安归来,万事小心。
唐绮抚摸燕姒柔软的发,恋恋不舍地道:你方才将我摸得仔细,看得仔细,是为查验我有没有受伤,我怎好让你常忧虑,归期不会远。
燕姒要攀着人起来,唐绮按住她肩,阻止道:天冷,不需送,下次我归家时,你来迎我就成。
好。燕姒乖巧地点着头,就见唐绮面朝她倒退几步,转去撑衣架子上取了外氅,罩在肩上后,匆匆开门离去。
燕姒没有忍住,待脚步声渐渐消失,还是趿着鞋下榻,急走到了门前,贴着门细听那微末不能闻见的声音。
她们谁都没有提。
唐绮知道燕姒已经得知柳栖雁离世的消息,燕姒也知道唐绮所说的要紧事是送阁老最后一程。
她们不提此事,彼此不约而同,都将绝对的温情留给了对方。
短促的重逢,又再次各自迈上新的旅途,这条路任重道远,她们强按着心头热切思念,也吞下各自腹中丛生的困惑,只求一个现世安稳。
燕姒贴着门兀自出神,她想,一场风雪留不住将军,风花雪月更是不行,那就踏出去,走到阳光下,走到能与唐绮并辔而行之处。
-
寒冬一过,早春来得尤其地快。
椋都的辛夷花如期盛放时,于徵把马鞭扔给随行小厮,低头钻进安乐大街邻巷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。
这里客人稀少,席间不见喧闹声,竹帘后的人拨着茶沫子,声音轻到只对座才听的清。
大人来得太迟,茶都快凉了。
于徵掀袍入席,不拘小节地哈哈一笑:这处的确是个好地方,就是不太好找。都御史在椋都土生土长,还请见谅。
青跃从竹帘后冒出半颗头,抓着脑袋不好意思道:不是都御史。
于徵打趣着说:右都御史。
还得加个副字。青跃将茶推至她手边:三品都官,远不及御林军统领,劳累您帮着在中间传信。
于徵喝起茶,提起正事:我那妹妹身陷宫中,托大人在外查事儿,是我该向大人道谢。那事儿可是有了结果?
青跃从桌下递过一只布袋,里头装有硬邦邦的物什,于徵接过来打开一看,先没看明白是什么东西,凑近一闻才道:炭?
不错。青跃点头道:是雪花炭,燃起来几乎无烟尘,这种炭在椋都达官显贵家中乃是最寻常可见之物,冬季都爱烧这个。
于徵没听懂,问说:常见之物,难道还能不对?
阁老一生清廉,入冬从来不烧这样的炭,就算要烧,也是在后街买那种市井百姓用的普通取暖炭。青跃皱紧眉头道:这炭是在废柴堆里找出来的,费下官好大功夫,但下官这里没有那可靠的懂炭火之人,不敢随意打听,劳烦您送进宫中,小夫人见过各类炭火,她或能知晓一二。
于徵将青跃所说的话,一字不漏地在脑中记下来,放下茶盏道:上次私下与你见到,还是在我妹妹的婚宴上,我怎么记着,你不爱喝茶,反而是爱喝酒的?
您好记性。青跃朝于徵数起大拇指,又怅然道:喝酒容易多思,还容易误事,下官已经戒了。
耽美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