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琉璃忽然开口了。
“你想要什么?或者说……你的目的是什么?”
“我推波助澜么,每次都是你们来问我的呀!你们问了,我答了!”谢不归眨巴眨巴眼睛装傻充愣。
“别跟本座玩这一套。”
风琉璃直视谢不归。
她坐看人间生死、四时枯荣。世人之问,她一概选择了不答,默默著着书,只偶尔答一两人。
这一两人,定不是随意选的。
她是有目的的。
“唉,你既知道了我有目的,我又怎会告诉你?”
谢不归飘忽地退了一步,整个身子忽然扁了下去,贴在地上。众人视之,竟是一张薄薄的纸皮。
这只是个纸画的替身罢了。
自此,万事皆了。
换影子
从昏迷中苏醒的周阡箬先回了秋颜山,却在那里见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。
“你为何在这里?”
周阡箬瞪大眼睛,望着院内从容的男人。那个人,她曾经恨不得杀之,又因单清璧的竭力反对而作罢。
“我为何不能在这里呢?”关清颂一点周阡箬的鼻尖,越过她离去。“谷主大人,戾气莫要太重。”
单清璧从门内走出,见是周阡箬来了,不咸不淡地对着关清颂道:
“你别碰她,怕脏了你的手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周阡箬一步冲上去,“什么脏?脏什么?”
她指着单清璧。
“好,你好得很,你——”
单清璧冷冷地转身,随手带上了门。
霜红或是枯黄的叶盘旋而落,为秋颜山添了萧瑟的秋意。
周阡箬不语,只是静静地站着,披一身被风扯落枝头的叶。
她本没有洁癖,那之后她便有了,且愈发严重。哪怕只是写字时不小心擦到了墨汁,她都要洗手。
脏,真脏。那一星异物,好似集了天下一切的污浊。她将一双自认为龌龊泥泞的手伸到水中,细细地搓洗,一洗就是一刻钟。
洗好了,看,洗得干干净净的。
她停留在洗手台前的时间越来越长,双手的皮肤也被磨得越来越薄,在某一次洗手时她十指一痛,丝丝缕缕的血色在水中拉开。
她睁大眼睛,脑中第一个念头却是——
更脏了。
她洗掉原先的血,又会有新的血涌出,最后一发不可收拾。
脏。
好脏。
越洗越脏。
泪水涌出,她双手浸在水中,她抽噎着。
有人将她的手从水中捞出,姿势温柔,那人的手带着暖意。她眼睁睁看着手中的血将那人干干净净的双手染红,本能地要抽出双手:“别碰我……脏。”
那人误会了,冷笑一声:“嫌我脏?”好心安慰她,真不识好歹。
“是我脏,我的手脏,都是血。”她哭了,“你碰我,会沾到血的。”
那人愣住了,却攥紧了她的手,使她挣脱不得。
“别哭,”他轻声道,“不脏。”
她小声抽泣着,透过模糊的泪眼看清了那人的样貌。同独孤怜倒是生得有几分相似,只是少了妩媚,多了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。
“你是谁?”她从未见过他,那一日她是昏迷的。
独孤悯苦笑:“我?一个罪人罢了。”
他替她包扎了双手,指腹缠上纱布:“我也想做个与世无争的凡人,却没人给过我这样的机会。”
“你是罪人么,”她看着自己的双手,纱布缠得齐整,“可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。”
“我觉得……”他轻声道,“你从来也不脏,你永远是最干净的那一个。”
为何要肩负那么多呢?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,那张脸庞稚嫩得像是初绽的小花。
自那之后,她时常粘着他,他走到哪她跟到哪,像个小尾巴。
何必呢。他想。不就是替她包扎了一次伤口,又不是救了她一命。她这么缺爱么,这点小事也记这么久?
他忽然想起独孤怜对风琉璃说:从来没人同我这么亲近过……
这小孩想必同独孤怜一样自小便没什么人喜欢。和亲父的关系又不尴不尬;她早就被抹去记忆,再也不记得莫清拂;自小带着她的单清璧又将她伤成这样。长大后还没与外界接触便在人间背上骂名,再不可能有什么人喜欢。
独孤怜到底是有了归属,她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。
她确实、确实,确实缺爱。
她若是喜欢一个人,骨头都能为那人挖出来。
于是很自然地,他想到了自己。
他只是个影子,父亲连独孤怜都不怎么关心,更妄提他;母亲压根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,知情的养母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;至于他哥,他哥只想杀他。
同是天涯沦落人。
于是在世界的角落,他在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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