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手伸出来。”
命令的句式,却是温和的口吻。
星池迟疑了一下,还是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。那只手冰凉湿冷,掌心全是汗。
张靖辞握住了那只手。他的手掌很大,干燥,温暖,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度。他没有嫌弃那层黏腻的冷汗,反而用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,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度。
“手心全是汗。”
他低头看着那只在他掌心里显得格外娇小的手,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。
“在梦里被人追杀?”
这只是一个试探性的玩笑,试图缓解她紧绷的神经。
却没想到,这句话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。星池猛地抽了一下手,虽然没抽出来,但那个激烈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。
不是追杀。比那更糟。
张靖辞眼眸微眯,某种敏锐的直觉让他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羞耻感。
notachaseaviotion(不是追杀。是侵犯。)
whowasit?cssic?(是谁?经典?)
即使在梦里,那个废物依然阴魂不散。
一股无名的戾气在心底翻涌,面上却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平静。他反手扣紧了她的手,不让她退缩,身体微微前倾,那股雪松冷香瞬间笼罩了她。
“看着我,星池。”
这一次,不再是商量,而是不容置疑的引导。
星池被迫抬起头,撞进那双深邃的黑眸里。那里没有审视,没有责备,只有一种定海神针般的沉稳。
“梦都是反的。那是大脑在清理垃圾文件时的副作用。”
他用一种极其笃定的语气,开始拆解她的恐惧。
“你脑部的淤血还没完全散,神经递质活跃,会制造出一些……荒诞、甚至可怕的幻象。这是生理反应,不是你的错,也不是什么预兆。”
他伸出另一只手,拨开她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的乱发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。
“那些人,那些事,都是假的。”
“只有现在,坐在这里抓着你手的人,是真的。”
“懂了吗?”
星池的手被他牢牢握住,那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道,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她从冰冷恐惧的深渊里打捞出来。可是,这种被牢牢握住、无法挣脱的感觉,也让她的心脏以一种不同的方式,狂跳起来。
太近了。
大哥的气息,大哥的体温,大哥专注的目光,从未如此清晰而强势地笼罩着她。在残留的、属于“出国前夕”的记忆里,大哥是遥远的、严肃的、不可触碰的权威象征。她敬他,畏他,甚至带着一点少女时期隐秘的、早已被判定为错误而决心淡忘的悸动。但那都是遥远的、模糊的。
绝不是现在这样——深夜,卧室,他穿着睡袍坐在她的床沿,握着她的手,替她擦汗,拨弄她的头发。这种距离感和接触方式,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侵略性,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生涩和不适。
那是一种被越界的警觉。
他不该靠这么近。他……不是这样的。
可是,当她想抽回手时,他加重的力道和那双深邃、不容拒绝的眼睛,又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勇气。而当他说出“梦都是反的”、“只有现在,抓着你手的人是真的”时,那沉稳笃定的语气,又像是有魔力一样,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一点点抚平。
他的气息很好闻。不是梦里那个模糊男人身上张扬的、带着烟酒味的木质香,而是冷冽干净的雪松味,混杂着一丝家里常用的高级沐浴露的淡淡清香。这股气息强势地驱散了噩梦残留的黏腻感,带来一种奇异的、令人心安又心慌的洁净感。
他的手掌干燥温暖,指腹和掌心带着薄茧,那是常年握笔、或者从事某些她不知道的活动留下的痕迹。这粗糙的触感摩擦着她冰凉敏感的皮肤,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。她想躲避这种陌生的、带着男性荷尔蒙的触碰,身体却像被定住,甚至……在他指腹无意识摩挲她手背时,一股细微的、陌生的酥麻感顺着脊椎悄悄爬升。
他在看她。不是以往那种审视的、评估的目光,而是一种极其专注的、仿佛她是世界上唯一重要之物的凝视。那双平时总隐藏在镜片后、冷静锐利的眼睛,此刻褪去了所有防备和伪装,只剩下深不见底的、几乎要将她吞噬的……关切?
也许是错觉。
但这种被如此专注地看着的感觉,让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。她想起梦里那个男人模糊的轮廓,想起那种被占有的、令人窒息的快感,又猛地打了一个寒颤。不行,不可以把大哥和那种肮脏的梦联系在一起!
可是……可是为什么,大哥此刻带给她的感觉,虽然与梦里的暴虐截然不同,却同样强烈,同样带着一种……令人心悸的掌控力?
他说的话是那么有力量,轻而易举就否定了她恐惧的根源。他说他是“真的”。是的,此刻他的体温是真的,他的声音是真的,他带来的安全感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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