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必须赌一把。
只要他能在那间屋室里,找到通往外部的窗户,他就能够一跃而下,彻底摆脱这些奇怪的人和物。
毕竟,二楼的高度,对他这只打不死的“老鼠”来说,基本跟平地没有什么区别。
他的赌运向来不错。
更何况,他相信舅妈的出现,意味着好运的来临。
计划有条不紊地执行着。
在阿鼠的视野中,他的舅舅和舅妈,一动不动地待在倒数第三级台阶上,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意思。
凭借记忆中的画面,他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那间屋室的正前方。
如此寂静的环境中,一阵急促的“咚咚”声,却猝然在他的身后响起。
阿鼠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。
他没料到他在楼下听见的声音,会再度出现,并且,这一次的强度,明显大于上一次。
不过,这也能够从侧面说明,他找对了地方。
阿鼠心下稍定。
深吸了一口气后,他将手背到身后,开始尝试开门。
就像他预料的那样,门并没有上锁,阿鼠花费了少量的时间,就找到了正确的姿势。
然后,他顺利地拧开了门——
“咚咚”声顿时像是被拔了插头的电源,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。
……发生什么了?
阿鼠觉得有蚂蚁爬上他的心脏,让他抓耳挠腮地想要回头。
事实上,他确实需要回头。
否则,面对一个崭新的环境,后脑勺没长眼睛的他,别说是寻找窗户了,他很可能会被任意一个障碍物绊倒。
阿鼠死死地盯着视线中老老实实的两个人。
根据他刚才的测试,他的舅舅和舅妈,想要来到他的身边,至少需要十秒以上的时间。
而他观察一间屋室,最多只需要三秒。
无论怎么看,时间都绰绰有余。
阿鼠很清楚,事情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。
他不敢松懈,在确认视线中的两位,没有任何异动之后,阿鼠用最快的速度,转正了身体。
刹那间,这间屋室内的情景,就大喇喇地闯入了他的眼底。
所有的防备和盘算,被瞬间击得粉碎,阿鼠的瞳孔放大,背脊发凉,像是被抽干了属于人类的全部情绪。
他终于知道这些“咚咚”声来源于什么了。
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室内,确实悬挂着东西,但那并不是咸鱼,而是倒吊着的六个人。
他们全部已经死去。
长时间的面部充血,让他们的五官,变得极度狰狞。
他们的眼球爆起,舌头外露,大量的鲜血,似乎曾经从口鼻涌出,此刻只留下了无数道干涸的痕迹。
他们原本应该悬在空中。
但死亡让他们的肌肉,失去了活力。
因此,被麻绳捆缚的地方,被拉得很长,长到让他们的头部,不停地撞击着地面,发出“咚咚”的声响。
即使这六位已经面目全非,阿鼠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们——
两个一男一女的中年人,是舅舅和舅妈的儿子和儿媳;
两个一男一女的小朋友,是舅舅和舅妈的孙子和孙女;
两个一男一女的年长者,是舅舅和舅妈本身。
阿鼠之所以如此肯定,是因为他曾经在整场事件里,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——
凶手。
没错。
他亲手杀了他们。
他的动机很简单,就是为了钱。
再珍贵的光芒,在个人温饱问题,得到解决之前,都是放屁。
阿鼠并不后悔。
他甚至自发地屏蔽了这段记忆,好让他继续将他的舅妈,当成他人生仅剩的温暖。
……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来呢?
阿鼠缓缓地叹了口气。
不知何时,他冰凉的背部,传来了柔软的触感。
温热的。
他迟钝地想道。
等等——
阿鼠猛地瞪大了眼睛。
他似乎很久都没有回头了。
阿鼠缓慢地转过身,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笑脸,紧紧地贴合住了他的面部。
……
一夜无梦。
寇栾再次被阳光唤醒。
他扭头看向床头的钟,时间显示为早上八点。
……恢复正常了?
寇栾忍不住有些愣神。
没记错的话,他至少将时间,手动拨快了好几个小时,但此刻洒向他面部的阳光,分明是清晨的强度。
种种迹象表明,钟表上的时间,已经再度变得跟现实一致。
由于前天晚上的滕玉和,仅仅将时间拨快了十分钟,即使他在白天苏醒过来,短短十分钟的差距,也很难让对方感受到区别。
因此,滕玉和没有提及过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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