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以,只要你别让她走路,别再磕着碰着就行。”医生合上病历本,“别看是轻伤,处理不好会落下病根。”
“好。”岑唯低头应着。
医生走出去拿药单,屋里安静下来。晏之动了动身子,试图自己穿回靴子。
岑唯见状赶紧蹲下去,低声道:“我来吧,别动了。”
晏之看着她:“谢谢你。”
岑唯没理她,只把靴筒慢慢撑开,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右脚放进去。她动作极轻,手不小心碰到脚踝时,还会下意识地收一下。
晏之低头看着她,忽然问:“你以前照顾别人,也这么认真吗?”
岑唯一愣,没抬头:“没怎么照顾过人。”
“那我是不是第一个?”
“……你今天话好多。”
“我脚疼,需要说点别的转移注意力。”
岑唯终于抬头看她,眼神有点凶,却又凶不起来:“你能不能……闭嘴五分钟?”
晏之抿了抿嘴角,乖乖地闭上了,但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。
靴子穿好之后,岑唯刚想背她,门就被敲了敲。
“医生说可以走了,我把药拿好了。”奶奶走进来,语气轻快地说,“我还顺便打了辆车,就停在门口。”
奶奶一边说一边把保温瓶递过去:“先喝点热水,别感冒了。”
晏之赶忙接过:“谢谢奶奶。”
奶奶看她一眼,心疼地摸摸她的头:“扭了脚还笑得出来,真是命大福厚。”
“奶奶!”岑唯低声抗议。
“我没说错啊。”奶奶理直气壮,“你背着人跑这一路,要不是这姑娘身材好,你怕是得瘫在医院。”
岑唯羞恼地红了脸:“……那是我力气大。”
晏之对着奶奶笑出了声:“谢谢夸奖。”
奶奶看着这两人斗嘴,眼里闪过一抹促狭,咳了一声:“车停外面了,快走吧,别让司机等太久。”
岑唯站起来时,双腿有些发软:“走吧,我、我背你出去。”
“又要背?”晏之似笑非笑,“你不怕我又摔一次?”
“那你试试能走不?”
晏之试了下,刚把右脚落地,脸色瞬间变了,吸了口冷气。
“你看吧。”岑唯立刻转过身,“别逞强。”
晏之叹了口气,低声道:“行,那就劳驾你了。”
“我现在不想听你讲话。”岑唯咬牙,声音却温柔得一塌糊涂。
晏之伏在她背上,轻轻地笑了。
夜色未尽,寒风微凉,唯有落在岑唯耳畔的呼吸真切地烫着。
她想,如果这一夜能被谁记得,就足够。
不迟
年二十七的清晨,窗棂上的冰花还没化透,奶奶已经踩着棉鞋在院子里扫地了。
“过了小年就是年,”她把扫帚往墙根一靠,拍拍岑唯的背,“今天得大扫除,屋顶的蛛网、柜子的霉斑、箱子底的灰,都得清干净,才叫辞旧迎新。”
岑唯“嗯”了一声,手里的簸箕磕在地上,轻轻响了一下。
她知道奶奶是想热热闹闹地过年——往日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,打扫总显得冷清。今年晏之也一同来了,多了一人,家就不像从前那样“空落”了。
但她不由得往廊下一瞥:晏之正靠着门框,看着院子里的枯树发呆,一只脚还缠着绷带。
“你先歇着。”岑唯擦了擦手,走过去轻声说,“你脚还没好,别跟着忙。”
“只是扭了一下,不碍事。”晏之笑着挪了挪脚,像是要站直,“我总不能一直光看你们干活。”
“可今天要搬樟木箱。”岑唯皱了眉,“箱子沉,你动不了。”
“我又不是非搬,我可以擦灰,叠东西,”晏之说得云淡风轻,嘴角还带着点调侃,“我手还在,眼睛也不瞎。”
岑唯张了张嘴,最终没拦下她。
她知道晏之倔,也知道她不是出于热心,而是想参与——想在认真融入这个家。
“南屋那几个箱子,你妈生前总说要晒。”奶奶又在一旁添柴,火光照得她面颊微红,“里面有她没织完的毛衣,还有你小时候的虎头鞋。”
岑唯的动作顿了顿,没出声。
那是母亲生前的卧室,她走后被改成了储物间。那几个樟木箱,锁了十年,钥匙锁在奶奶床头柜的抽屉里,她一直不敢碰。
“我去收拾堂屋吧,”她轻声说,试图回避,“南屋……”
“我来。”晏之的声音忽然插进来。她已经换了双布鞋,把围巾围好,脚步有些慢,却仍旧走得稳,“你擦玻璃,我去翻箱子。小心别碰到蛛网就行。”
岑唯皱眉:“你脚才扭过……”
“我又不是不能蹲,也不是什么重货,”晏之眨了下眼,“而且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虎头鞋,听说还绣了你小名?”
岑唯一怔,下意识抿嘴,想说“里面没什么好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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