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树眨了眨眼睛, 脚下小心翼翼探了一阶。
空落落失明一样的感觉并不好受。
楼梯的长度她不可见,模样也是未知, 就连灵力覆盖在眼前,她仍然看不见任何东西。
她被强制屏蔽了视觉。
身边脚步声逐渐远去,冬树伸出手在周身摸了摸, 全部空荡荡的, 什么也没有。
“……太宰?”
没有回应。
奇怪。
太宰治先走一步了, 和太宰铭一样,没有管身后被丢下落单的女孩。
僵硬得就像被控制的木偶。
冬树什么也不知道,她心中迷茫,直觉感觉哪里不对劲,却怎么也说不上来具体。
“主。”
身后突然传来轻飘飘的呼唤。
冬树转身,明亮的门口处高大身影被勾勒出轮廓,明明是在屋子深处的铁门,她却看见了无边的阳光落在压切长谷部的身后。
一道落在黑暗里的及时光出现了。
忠诚的付丧神向她靠近,而后伸出手:“我在,请不用害怕。”
冬树打了个寒颤,后知后觉自己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泪水,她恍惚着抬手抹掉,又接连不断继续落下。
她为什么在哭?
“长谷部……”嘴唇蠕动,沙哑的声音不受控制般从喉咙里挤出。
却像指甲从黑板上刺啦过来一样,令人不由得皱眉。
难听至极。
冬树无法停止。
她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:“好黑啊。”
她脸上扬起一个脆弱的笑容,眼中神色不明,逐渐失焦,语气抱怨着:“你怎么才来呀。”
“我好害怕,抱抱我好不好。”
声音砸在地上,碎成无数块,尖锐地扎进压切长谷部的心里。
他眉头一皱,伸手迅速将审神者捞进怀里,然后用力,抱紧。
“既然是主命的话……必将会贯彻到底。”
付丧神声音低沉,恍惚间还带着磁性,漂亮的紫色眼睛转动,玻璃珠子一样反射出不应该存在的阳光。
“请不必再害怕了,让您如此恐惧,是我的失职。”
他轻轻拍打冬树的后背,女孩单薄的身躯彻底融入他的怀抱,一点一点的,将气息都全部混杂起来。
转而——
付丧神眸色加深,仗着怀里的人看不见,嘴角的笑愈加张狂。
浅薄的疯狂被操纵着掩盖真实。
“嗯。”冬树不再关注不听指挥的眼泪,用力钻进压切长谷部的怀里,声音失去原本的色彩,她磕磕绊绊,像极了迟缓的百岁老人。
“……不可以,离……开我。”
她一人柔弱无依,存在于这个奇奇怪怪的世界,而自己所选择的家人……
她攥紧了压切长谷部的衣服,试图将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从心脏里扔出去。
太怪了。
冬树心中迷茫,努力尝试剥开将两人的肉/体束缚的存在,层层雾霾却遮盖她的视线,不断将真相掩盖。
它似乎,想要将她……完全掠夺!
控制还在继续,冬树闭眼祈求:“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,我们回去好不好……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可怕又麻烦的地方了,一点也不开心。”
不对不对。
任务啊——这是她养家糊口的任务啊——
温柔的付丧神摸了摸她的脸颊,怜惜地抹去水痕:“当然,请不要继续感知负面情绪了,有我在,您必将成为最幸福的存在,有什么需求的话,尽情命令我吧。”
没有压切长谷部做不到的事,就算是……肮脏的事,他也能做到,只因,那是主人的命令。
被称为主命的东西,就算内容是杀掉主人,那也必须由他压切长谷部来完美执行。
“嗯。”冬树依恋地抬起脑袋,却看见离得极近的紫色眼睛中满满的痛苦。
她一愣,一瞬间灵魂都在震颤。
……啊,她的长谷部,也在否定这样被强制的遵守人设吗?
也在厌恶被修改至脆弱又恶心的现在的她吗?
压切长谷部起身,稳稳地拖住冬树。
即使已经长大几岁,冬树却恍然间从这个熟悉的姿势里看见曾经无数个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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